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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初极狭,才通人”
。
洞里有小小流水,深不过人脚面,然而源源不竭,蜿蜒流至山下。
走了几十步,豁然开朗了,但并不是“土地平旷,屋舍俨然,有良田桑竹之属,阡陌交通,鸡犬相闻”
。
后面有一点平地,也有一块稻田,田中插一木牌,写着“千丘田”
,实际上只有两间房子那样大,是特意开出来种了稻子应景的。
有两个水池子,山上有一个擂茶馆,再后就又是山了。
如此而已。
因此不少人来看了,都觉得失望,说是“不像”
。
这些同志也真是天真。
他们大概还想遇见几个避乱的秦人,请到家里,设酒杀鸡来招待他一番,这才满意。
看了秦人洞,便扶向路下山。
山下有方竹亭,亭极古拙,四面有门而无窗,墙甚厚,拱顶,无梁柱,云是明代所筑,似可信。
亭后旧有方竹,为国民党的兵砍尽。
竹子这个东西,每隔三年,须删砍一次,不则挤死;然亦不能砍尽,砍尽则不复长。
现在方竹亭后仍有一丛细竹,导游的说明牌上说:这种竹子看起来是圆的,摸起来是方的。
摸了摸,似乎有点楞。
但一切竹竿似皆不尽浑圆,这一丛细竹是补种来应景的,和我在成都薛涛井旁所见方竹不同,——那是真正“对角四方”
的。
方竹亭前原来有很多碑,“文化大革命”
中都被“红卫兵”
砸碎了,剩下一些石头乌龟昂着头空空地趴在那里。
据说有一块明朝的碑,字写得很好,不知还能不能找到拓本。
旧的碑毁掉了,新的碑正在造出来。
就在碎碑残骸不远处,有几个石工正在叮叮地斲治。
一个小伙子在一块桃源石的巨碑上浇了水,用一块油石在慢慢地磨着。
碑石绿如艾叶,很好看。
桃源石很硬,磨起来很不容易。
问:“磨这样一块碑得用多少工?”
——“好多工啊?哪晓得呢!
反正磨光了算!”
这回答真有点无怀氏之民的风度。
晚饭后,管理处的同志摆出了纸墨笔砚,请求写几个字,把上午吃擂茶时想出的四句诗写给了他们:
红桃曾照秦时月,
黄菊重开陶令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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