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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毛』文龙还要拿捏一番,这才想了想道,“也罢,我与镇江堡的中军守备陈良策倒是有些交情,修书一封请他照顾也不是不行。”
傅小飞又道“其实在下说是在镇江堡南面的海口,不知都戎自家可有兴趣经营?”
『毛』文龙沉思起来,忽而大笑道“你们倒是敢想,不过的确有些意思。”
傅小飞知道『毛』文龙好赌,是以这话便都往那方面引去,他又道“如今辽东情势不明,在下也是多方下注,若真有不测之事,都戎倒可为日后从长计议。”
他这算是给『毛』文龙递了把梯子,一旦辽东事变,有『毛』文龙出头,自可以低调之下做不少事情。
但若是后金此番不能成事,以『毛』文龙在宽甸、叆阳几处的根基和在镇江的军中老关系,元老院要在鸭绿江口设一商港的想法应该也能得到满足,算是两手准备,但委身后金却是穿越众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。
而对于『毛』文龙而言,恐怕对后一种可能的兴趣更大,毕竟去年以来官军战绩还算不错,他虽骂几句文官,可还没觉得辽东会到完全不可收拾的地步,至少傅小飞提的前一种可能,恐怕得辽河以东皆被建奴攻陷才有可能。
正因如此,傅小飞也不可能将全盘计划说与『毛』文龙知晓,毕竟变数还有许多。
傅、王两人也只是看在『毛』文龙赌『性』颇大的份上先来混个脸熟,而论及辽东军中,脸熟的却不止『毛』文龙这一位。
直到王、傅二人离开许久,『毛』文龙才漫不经心地打开了两人送来的节礼,那大红盒子中是一根铜制的管子,两端都镶着一片玻璃镜片,他立即便认出了此物,轻咦了一声。
‘千里镜……’
又不知是哪家小子在庄外放起炮来,倒像是给王星平他们送行一般……
…………
奉集堡在辽阳与沈阳之间,与虎皮驿和沈阳互为犄角,正当着沈阳东南的门户,连接的又是如今辽东两座最紧要的城池,是以虽然名为堡,驻军却不少。
如今此地和西面的虎皮驿周围共计驻扎了各『色』援辽兵马近两万人,虽然其中有许多老弱病残,但也不乏像浙兵与川兵这样的精锐。
如此才在去岁的数番大战中抵挡住了建奴的攻势,而且战果不俗的样子。
从鞍山回到辽阳修整安顿了十日,然后连着两日赶路,如今已是正月十三,按西历来算已经2月,军营也还沉浸在年节气氛中,军官之间各种宴请自不能免俗,眼看上元节又至,这节日气氛反倒更为浓烈起来。
山中猎来的獐子与鹿肉,就着炭火香气扑鼻,衬着帐外的雪花,格外暖心。
“天成,快来试试这肉,京中也难吃到新鲜的。”
张名世如今已经恢复了参将之职,却不顾年龄身份,亲自切下一块最嫩的鹿肉递到王星平的盘中。
“天津一别,已近两载,不意竟能在关外相见。”
看得出来,在张参将心中,自将王星平引为了忘年之交。
王星平抱歉道“不想今日是参戎宴客,倒是星平叨扰了。”
从鞍山回来,傅小飞与张国纪便便留在了辽阳,与程相文商议建立情报贸易站的事情,王星平则带了大部家丁继续北上到了奉集堡,为的便是来见一见张名世,这一位正是当初被熊廷弼举荐后带在身边的那名罪将。
当然,那位把速倒是先行北上往沈阳和懿路所附近‘哨探’去了。
张名世是熊廷弼举荐的京营罪将,于火器一道颇有建树,是以熊廷弼去职,他却继续留在了辽东军中效力。
去年官军破建奴之战,他也多有出力。
今日恰逢年节中,又无亲眷在旁,手下亲兵打了些野味,便索『性』邀约了几个意气相投的将领一同聚会,却不想王星平这时候来了。
张名世自然是邀他一同出席,隆重绍介一番不表。
能一下认识这么多辽东方面的将领,王星平自然欢喜,只是行事便更为低调,面对这些武将也格外谦逊。
席间一位方面虬髯的大汉满口四川官话,见张名世对王星平如此亲近,也笑道“晓得王公子是国子监生,能屈尊来我等这帮粗人的席面,还说啥子叨扰,我老周就是个摆站(注明代蜀语,指充军)的,没得那些排面。”
另一人也笑道“就是,格老子若不是天成你来了,哪里有这好酒喝,这些日子吃的肉尽是滥(注明代蜀语,指腌制过)过的,难得今日子显做东,好酒好肉都是承天成的情,我们这些人都是矮挫挫里充高个,比不得你天子门生精贵,你就莫要扭捏了。”
这两位正是营中与张名世相善的,前一个说话的是永宁参将周敦吉,后一个则是石砫宣慰司都司佥书秦邦屏,他身旁还有两人,分别是邦屏之弟邦翰和民屏,这二人都是守备,却没有说话。
想着行伍中人喜酒,尤其这辽东的冬日,五十多度的烈酒足以让众将动容,王星平索『性』将剩下的几瓶国士无双全都拿了出来,这种好货自然逃不过众将的眼睛,果然让众人对他更加亲眼,如周敦吉这等好酒的更是大呼过瘾,就这几瓶隐隐都还有些不够的样子。
王星平一味应酬,又对秦氏兄弟三人道“久闻白杆兵威名,改日一定来贵营瞻仰一番。”
“秀才说哪里话,来就是了。”
秦邦屏又是举杯一饮而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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